第一回 夜来唯有孤灯闲照 檐外未料倦客投家(1 / 6)
早已不知何月何年,但见尸骨遍野,饿殍连连。何唤庙堂之上,孰分真伪?王侯将相,归心何边?沧海之变世越千年,依是春秋乱作,更迭不鲜。依林归隐,消得浮名薄利,守他三分拙田。或裁冰剪雪,寻明山栈道,避祸世求仙。
叹:王权富贵,志在钱泉;立王称帝,只恐未先。自古兴亡道不尽,只怜身系不定舟。耐得沧浪渡我,不曾夜宿寒烟。倘是世间志士繁名无数,也似云升霞落,星迭辰连。
古道尽迁,至我所述之时,不知真假何言。零星春秋几笔,早如皇阙凌烟。常道:人寿有限,世事无常,桑田尽闲。纵是传闻轶事,也是亦真亦假,似真似幻,百般难辨。众卿若欲听闻,不妨细听新曲,试看此、尺牍绢素,一部诡书奇篇。
后有仙客历览人间世态,感怀良久自书一歌,其诗云:
伤乱歌
长空澹澹地茫茫,秋云黯黯山苍苍。
百年浩劫何渺茫,数载冥青寂无光。
自古矜雄争强梁,浮生寄世旋销亡。
旧骨未摧新骨藏,尸丘累累交相望。
霜天积郁我心伤,悲风威烈吹白裳。
孤鸿离群羽未翔,莽野萧飕草木黄。
大川东逝濯浪沧,安乘曦车挂扶桑。
何持北斗定庙堂?唯怀此歌忧弭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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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夜来唯有孤灯闲照檐外未料倦客投家
在云梦之泽,楚云之端,江南之地,有一地隰有荷华,泮有芷兰,芳草缤纷,如世外源地。在湖中某隅,坐落着一间较大的木屋,其外形与常人居所并无二异,这屋子中却陈列着许多平民不曾拥有的各式精妙玩件:可观测天象的小型浑天仪,一些充满着奇怪符箓的卷轴,还有各色奇形怪状的玉石。不过一间富足的屋子只有两个女子居住其中,似乎是为了避世而隐遁于此。
凭寄离思意万重,欲书章句泪溶溶。
空怀愁语伤笺短,自叹不如眼底逢。
“就写到这吧。”木屋里的年轻女子搁下纸笔,自言自语。她双眸正凝神于绢布上的画像,上面是一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,面容俊秀温润,约莫是个书生,不同于乡野农夫抑或沙场武人,有一种飘曳入云的灵秀。眉眼如星斗射寰宇,却无咄咄逼人的气韵。虽是一副半身相,可画上之人已有旋袖而起的卓爽身姿。在画像的左下角,这两行蝇头小楷便是刚刚题上去的诗,写得并不高明,笔法有些朴拙,但也足以了慰心迹。
“姐姐,你又发呆了。”一个年轻的女声让她回过神来。
“哎,你来了。”题诗的女子将目光从画卷上挪开,望着那少女琥珀般的瞳孔继续道:
“我不过睹物思人,许多年前与他只是短暂相处过一段时日,可我不知为何多年后仍是时常忆起往昔。只叹人寿有限,那人大抵已不在世间,可我仍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他一面。这种徒劳又难以言说的心境,你能理会吗?”
凑过来看画的少女看着约莫十三四岁,正值豆蔻年华,那种含苞欲放的年纪,带着一丝天真无邪之感。她身着一件青色襦裙,如散花水露,绿波洗翠。玲珑身段腰约素绸,脸蛋娇媚浑如狸奴。眼眸如杏顾盼生辉,两颊娇嫩如显红绯。清风爽涞浮玉袖,湘裙斜曳现芳微。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无忧蝴蝶,又似清灵透彻的仙山莹雪。
她探过头来,凑近看看她姐姐写的什么。不过令人称奇的是,她的瞳孔闪着琥珀一样的光彩,明丽生辉。更为奇特的是,这眸子像猫的竖瞳,她头顶还有一对如猫般的耳朵。少女身形娇小,明肌如花,娇艳可人,正贴在桌子周围黏着她的姐姐。说她是猫也没错,毕竟身后还有一条猫尾巴。